第66章 (1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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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姑射捧來一碗藥, 那藥汁，顏色黑得像宇宙黑洞一樣。
藍淩皇附身山雀體內, 蹲在竹籃裏窩成一團, 聞見味，它睜著黑豆眼：“什麽東西？”
“給你熬的藥，洩利停, 快點喝了，喝了就不拉了。”
那藥味道聞著便讓鳥窒息, 山雀揮揮翅膀，又拉了一泡屎, 倔強道：“聞著太苦，不喝。”
“你不喝拉肚子怎麽會好呢, 快點喝吧, 良藥苦口, 一咬牙一閉眼就過去了。”白姑射誘哄他。
山雀卻挪了個位置道：“不喝, 我拉了你給我換被子不就行了。”
“這都換了多少被子了, 我哪有那麽多閑空給你換。”
如今它是只柔弱的山雀，白姑射才不怕它, 抓著它陰側側笑威逼道：“你喝不喝, 不喝我硬灌了, 再不行, 我把你後面塞上了。”
山雀在她手中掙紮幾下。
“你腦子跳墮仙臺時落下了？”
藍淩皇聲音陰沈, 瞇起漆黑的豆眼小眼睛裏露出淩厲。
白姑射摸摸它毛絨絨的腦袋笑：“快點喝了, 又沒讓你全喝，囁兩口就成, 看, 我還沒使勁呢, 你又失禁了，拉我手上了。”
白姑射幽幽道。
這樣拉沒完，確實也不太顯得有氣質，藍淩皇便妥協了，它撲棱著跳過去，兩爪扒著碗沿伸著腦袋喝藥。
然而它畢竟不是只鳥，還不大熟悉鳥的動作，加上脖子短肚子大爪子沒扒住，一頭紮進了藥碗裏。
白姑射急忙把它給撈出來。
藍淩皇向來有仇必報，怒而甩了白姑射一身藥汁。
那藥品相不好，效果卻實在是好，藍淩皇囁了兩口果然便不拉了。
晚上，白姑射躺在床上睡覺，她在床邊擺了把椅子，把竹籃搬到了椅子上。
半夜時，白姑射感覺有什麽東西跳到自己被子上。
她睜開眼睛，就看到山雀撅著腚往她被子裏鉆，白姑射眼神幽幽：“皇啊，你做人的時候高不可攀的，怎麽做了鳥就不正經了，大半夜的鉆我被窩你耍流氓啊。”
山雀鉆進被子窩在她胸口，挪挪屁股老僧入定，解釋道：“永寒宮太冷，我在你身上取暖。”
“那你也不能蹲我胸口啊。”
“你胸口蹲著舒服。”
“廢話，那麽大的胸，又軟又暖，你蹲著當然舒服！”白姑射瞪眼。
山雀瞇起豆眼窩成個球：“站著像面墻，躺下一馬平川，你哪裏有胸。”
白姑射：“……你不僅侮辱我的人，你還侮辱我的身材。”
山雀道：“你睡覺不要翻身。”
白姑射翻白眼：“為什麽？”
山雀縮著脖子：“我怕你把我壓扁了。”
白姑射：“……沒事，把你屎都壓出來，一勞永逸了。”
山雀惱怒地瞇起黑豆眼，伸著黑色的喙在白姑射嘴唇上啄了一口。
第二天一早，白姑射趴在床上睜開眼睛，“哎喲我去！”
她嚇得急忙坐起來趕緊掀開被子，那只山雀躺在床上已經四腳朝天——
“靠！”
白姑射急忙把它提起來，“死了嗎？”
山雀一動不動，床單上有一點黃，他麽的，屎都被壓出來了！白姑射急得額頭冒汗，她捋著袖子就要給鳥做人工呼吸。
山雀卻突然跳起來，振了振翅哼了一聲，“若不是我附身在它身體裏，它已經被你壓死了。”
說完山雀一撅屁股，在白姑射手心拉了泡屎。
白姑射手捧著屎：“……哥，你有點素質行不行。”
山雀呵了一聲：“你能接到本尊的屎，都是給你臉了。”
把它屎都壓出來了，他沒殺她，已經是他仁慈了。
白姑射嘆氣：“我知道你是尊貴的魔尊，可是魔尊的屎那也是屎啊！”
白姑射急忙翻身下床去洗手。
麽的，當人時挺講究的，又傲嬌又愛臭美，怎麽當個鳥性情大變了，太不講究了。
一早，月降雪來找白姑射，她一身白衣，美麗清秀，“姑射，我做了早點，送來給你。”
“謝謝啊。”
“咦，哪來的一只鳥啊？”
月降雪看到山雀，頓時驚奇，永寒宮這種酷寒的地方，怎麽會有鳥。
見山雀白頭黑背，拳頭大的一個圓團，甚是可愛，月降雪喜歡的將山雀捧在手心。山雀縮著白腦袋，一撅腚在月降雪手心拉了熱騰騰的一泡屎。
“這是我養的寵物，叫白白。”
白姑射急忙捧走山雀，看到月降雪手心新鮮的一泡黃白物，她臉都綠了。
月降雪卻不在意，拿帕子擦凈手笑道：“要不要我陪你吃早餐？”
“不用不用，我這人習慣了一個人的孤單與寂寞。”
送走月降雪，白姑射把門關上，她坐桌邊打開籠蓋，一股熱香氣撲面而來。
“哇！”
一碗香果粥，一小屜小籠包子，還挺豐盛。
白姑射撕開包子咬了一口，山雀伸長脖子啄包子皮，“撕點給我吃。”
白姑射白它一眼：“大哥，你還吃？你不吃都拉沒完，吃了就真的停不下來了。”
山雀啄她手背，小黑豆眼淩厲：“你信不信我拉你嘴裏？”
白姑射睜大眼珠子：“……”
我滴個乖乖，你牛逼。
白姑射撕開一個包子擺它面前，山雀撅著腚一頓猛啄，叨得桌上全是包子屑。
“哎，我想辦法，我們去天宮逛逛，找聚魂珠碎片。”白姑射點點山雀腦袋講。
山雀屁股撅得老高，正忙著啄包子裏的雞肉，沒空理她。
忽然白姑射一把抓起山雀叫：“別吃！”
她拿起那包子聞了聞，臉一下變了：“有毒。”
山雀並沒有吃，跳到她肩上：“什麽毒？”
白姑射拿著包子又聞又驗，完了臉色更加難看：“是化魂草，這毒很罕見，下毒的量也少，短時也不會死，但是吃上半個月必死無疑。”
“帝雪無極雖然無趣，倒也不會這麽下作。”山雀說了句公正話。
白姑射點頭：“我也沒懷疑他，他無情的很直接，也不會是月降雪，肯定是鳳羽。”
“他？那個一身怨氣的小神仙。”山雀抖抖翅膀。
“他一直想殺我。”
白姑射把鳳羽幾番殺她要剜她心，和借用雪無極名義將她扔進墮仙臺的事說了出來。
“這人醫術不錯，也就比我差那麽一丁點，得想法子弄死她。”白姑射道。
白姑射扭頭問：“你能不能想法子給鳳羽彈一晚上琴，他肯定就自殺了。”
山雀翅膀一夾，小黑豆眼中射出一道凜冽的寒光：“我不想給他彈，我想給你彈。”
白姑射：“……那還是算了。”
白姑射去找雪無極，雪無極正在殿裏看書，鳳羽也在，看到她來，鳳羽眼神閃爍一下就不說話了。
賤人，肯定在說她壞話，挑撥離間了。
白姑射在心底不屑地哼了一聲，
“你來幹什麽？”
鳳羽先發話，眼神陰沈，白姑射呵了一聲，“關你屁事，我又不是來找你的。”
山雀忽然從白姑射袖子裏飛出來，白姑射嚇得心咯噔一下，靠，它幹嘛啊！山雀飛到鳳羽頭上，一撅屁股拉了一大泡屎，然後飛到白姑射肩上。
白姑射：“……”
鳳羽一摸頭頂摸到一手鳥屎，他臉都青了，擡手便要過來打鳥。
白姑射下意識把山雀護在胸前：“你幹嘛？你敢殺國家保護動物！你沒人性，它就是只鳥它懂什麽？你肯定一個月沒洗頭沒梳頭它把你頭當成鳥窩了！”
“哪來的鳥？”
雪無極輕聲問。
白姑射道：“是我養的寵物。”
雪無極便道：“鳳羽，不要傷它。”
鳳羽一揮袖，呵了一聲沈著臉離開。
“雪無極，我想去天宮逛逛，你把我的禁制解了吧，反正你也不挖我的心了，還囚著我幹什麽？”白姑射打算帶藍淩皇到天宮打探聚魂珠的下落。
“我只是怕你去找藍淩皇，他並不是什麽好人，我怕你被他騙了。”雪無極解釋。
白姑射看山雀要飛出袖子，她怕山雀沖動之下跑到雪無極頭頂上拉屎再一命嗚呼了，她急忙死死攥住袖口不讓它出來。
雪無極起身過來，白姑射嚇得直勾勾看他，他瞧出藍淩皇真身了嗎？
雪無極卻過來，他手捧著白姑射的臉，低頭額頭抵著她的，他天生身體冰寒，這一抵觸，把白姑射凍得一哆嗦。
雪無極輕輕閉眼，又睜開，白姑射的額頭出現了一枚雪花靈印。
“藍淩皇在你身上留的魔印，我已經去除了。”
“……”
麽的，我是不是要謝謝你？
白姑射在心底咒罵，我們感情鐵關你屁事，你非要破壞？
“我在你身上留了神印，你可以在天宮自由，但是不能離開天宮。”
“哦，擴大地圖版的禁制啊，我謝謝你。”白姑射皮笑肉不笑，順便翻了個白眼。
回屋打包了行李，白姑射迫不及待地離開永寒宮，站在北天門，她激動的蹦起來！
“耶！終於離開這個冷冰冰的鬼地方了！”
山雀蹲在她肩膀上：“你怎麽不把琴帶出來。”
白姑射邊走邊翻白眼：“故意的。”
都成了只鳥還念念不忘想彈琴，麽的你做人時都彈的鬼哭神嚎，變成鳥用爪子彈，那還不得共工怒撞不周山，天崩地裂啊。
大雪紛飛。
飄然落在肩上，片刻就染了肩頭一方白，雪無極站在紅梅樹下，手托著一枝梅花出神，月降雪走到他身後，“帝君，為什麽不攔著她？”
他明明就不想白姑射離開。
雪無極垂眸道：“她在這裏不開心，這裏很冷，她從以前就不喜歡這裏。”
“降雪，你送鳳羽回六十四天族吧，以後不要讓他再來永寒宮了。”
雪無極說道。
他知道鳳羽對白姑射有敵意，也手段激進，他並不想白姑射有事。
雪無極飛書給天帝說明了原委，白姑射可以在天宮隨意行走，只是不能離開天宮。
“你不是要尋找聚魂珠的下落？”
藍淩皇蹲在白姑射肩頭問。
白姑射咧著嘴笑：“是啊，我們這不正在找麽。”
藍淩皇飛到桌上：“那你來廚房做什麽？”
白姑射紅光滿面：“說不定聚魂珠就藏在天宮的廚房裏呢，大隱隱於市，來，說不定它就藏在包子裏，點心裏，燉肉裏。’
白姑射坐桌前，抄著筷子開始狼吞虎咽，幸福的咯咯笑，他麽的，人生最幸福的事就是吃了，在永寒宮連條蟲都沒有，可饞死她了！
山雀頭頂抽出一絲藍光，藍淩皇現出身形，白姑射許久沒見他真身了，再一見還是覺著眼睛一亮驚艷無比。
藍淩皇坐下來奪了白姑射的筷子，夾了一顆小籠包子咬了一口，滿意地頷首，“嗯，天宮的菜肴這麽多年了，味道還是很好。”
白姑射重新拿雙筷子回來：“我去，你肉身都不在，魂體化形也能吃啊？”
藍淩皇又夾了塊燉牛肉，汁鮮肉美，他道：“我的魂體微末都可化成實體肉身。”
白姑射陷入了沈思：“那你魂體化成肉身，吃了會拉嗎？”
藍淩皇動作一頓，扭過頭看她，眼神寒湛湛：“本尊從來不拉，任何東西到本尊腹中，都會化作靈力。”
白姑射恍然大悟：“那你這不是間接吃屎麽——”
藍淩皇握著筷子：“本尊倒不是不能拉，只是嫌廢事，我現在就拉一盤餵你吃可好？”
白姑射哈哈訕笑：“我還是喜歡吃飯。”
她剛說完，藍淩皇化作一縷藍光又鉆回山雀身體裏，山雀跳起來振著翅膀飛起，在桌上飛了一圈，在每一盤美味菜肴上都拉了一泡屎……
連包子都不放過。
太沒人性了……
白姑射捏著筷子，幽幽地看山雀：“你這肚子裏是有多少屎啊。”
真是，拳頭大的身體，能拉這麽多。
山雀嫌棄地呵了一聲。
飯上都是屎，不能吃了，白姑射草草收場，帶上藍淩皇繼續出發尋找聚魂珠。
——
雙棲宮。
靈姝坐在地上，殘破的身體靠在柱子上。
她已經這樣坐了半個月了，天翊一次都沒來看過她，沒有愛的雙棲宮，冷到人骨子裏。
靈姝手腳早已凍的沒有了知覺。
忽然間，大門被打開，刺眼的陽光透進來，靈姝拿手擋眼睛，她看到地上修長熟悉的影子，她抽泣一聲急忙爬過去。
“天翊！”
“天翊，你終於來看我了。”
靈姝哭著道。
天翊別開眼，靈姝的模樣實在是太可怕了，他站在門口問道：“無垢，真的是你殺的？”
靈姝哭聲一下止住，她跪在地上蜷縮著身子。
“真的是你殺了無垢。”
天翊聲音發抖，他難以置信，眼睛瞬間通紅，“當初水族指證你我都不信，這些年，我一直不信，那個天真善良的靈姝，她怎麽會殺人？”
靈姝伏在地上哭。
“你為什麽要這麽做！？”
天翊失控地沖她咆哮，他拳頭握緊，渾身顫抖！
靈姝泣不成聲，“我恨她，我恨她，她奪走了本該屬於我的一切，本該我是太子妃，成了她，本該我生下小天孫，又成了她，天翊，我什麽都沒有了，我生不了孩子，我必須要去母留子才能在天宮立足，我是真的想好好疼小天孫。”
天翊流著淚搖頭，“真的是你，你害得青寧沒有了母親，害得我們父子離心，他如今恨我入骨，都是因為你。”
天翊閉了閉眼睛，決絕道：“從前我一直偏心你，袒護你，害得無垢無辜慘死，是我對不起她，靈姝，如今我再也不能護你了。”
“我這就求見陛下，告之他實情，是你殺了無垢！”天翊握拳道。
靈姝伏在地上猛地擡頭。
她震驚不敢相信。
天翊轉身離開，靈姝猛地撲過去，她摔在地上抓住他的衣擺，搖頭哭喊：“不要，天翊！你不能這麽對我，我求你了，你別告訴陛下，我求你了！”
若四海八荒知道了她殺了白無垢！
她會被扔下墮仙臺魂飛魄散的！
靈姝又哭又叫，跪在地上拼命拽天翊：“我這麽做全是因為我愛你，天翊你不能這麽對我，你不能這麽對我的，我求求你，我求求你別對我這樣絕情。”
天翊臉上全是淚，他猛地拽回衣袖，狠心離開！
“天翊！”
靈姝叫得撕心裂肺！
她飛撲過去！卻被門口的禁印打了回去！
她伏在地上艱難地朝前爬。
“天翊……”
“你不能這麽對我，你不能……”
白姑射帶著山雀，正在四處閑逛感受聚魂珠的消息，卻看到四海八荒的仙神三五一群，都朝淩霄寶殿去。正好碰到巫司醫老頭，白姑射攔了他：“老巫，出什麽事了？”
巫司醫一看到白姑射，他激動的胡子亂顫：“帝妃，真是你，你果真還活著！先前聽到傳聞小仙還不敢信呢！”
白姑射摟住他的肩：“別叫帝妃了，我已經把雪無極休了，恢覆自由單身了，哎，到底出什麽事了？”
巫司醫低聲道：“你還不知道呢，淩霄寶殿上陛下要公審靈側妃殺害前太子妃的事。”
白姑射神情一震！
天帝要公審靈姝？
怎麽回事？
這時，一仙官過來向白姑射行禮：“姑射仙子，陛下請您前往淩霄寶殿一起聽審。”
靈姝殺害前太妃白無垢，四海八荒仙神在淩霄寶殿公審，天帝已經派人前往木族請木族長老與小天孫白青寧上天來聽審。
靈姝被押到淩霄寶殿。
她渾身爛肉流膿，渾身腐臭，坐在地上，蜷縮著。
白姑射坐在寶殿左側神情肅冷，不時看靈姝。
忽然聽得外頭仙官報：“小天孫到——”
小天孫來了，四海八荒仙神皆感激動，天帝也壓住呼吸，忍不住擡頭朝門口看，天後更是激動的幾乎要坐不住。
天翊急忙放下茶杯，他朝門口張望，望眼欲穿，更忍不住撫了下衣衫。
白青寧攜木族眾人走進殿內，他身姿挺拔，幾乎與白無垢一般模樣，卻因為是男子更多了幾分英氣，端得是清貴若玉。
天翊激動的站起了身，這些年他多次到木族，卻從來也沒見到過白青寧。
白青寧目光淡淡掃視一圈，朝天帝按規行了一禮，然後朝白姑射走過去。
“小姨。”
“來了。”
白姑射拉著他的手，讓他坐下。
風艾扶桑幾位長老也都坐下，坐在他們身後。
白青寧冷淡地看向靈姝，若非事關他母親，他是斷不會踏進天宮半步的。
天帝納的側妃雪舒生得秀美溫柔，她看一眼白青寧，眼中閃過一抹覆雜的光，隨即笑的溫柔。
公審會開始。
天翊上前，他眼眶微紅，冷靜地向天帝陳述了靈姝的罪行，“她親口向我承認，她殺害了太子妃。”
水君聞言，不由面上一緩。
這些年來，因著沒能替白無垢沈冤昭雪，水族上下一直不得安心，白無垢是水族的恩人，因著此事水族千年來幾乎未到天宮走動。
天後厲聲道：“靈姝，你可知罪！本宮與陛下如此寵你愛你，想不到你竟做出這等惡事了，殺害小天孫生母，罪不能恕！”
靈姝坐在地上，渾身發抖。
炎將起身道：“陛下，靈側妃殺害太子妃，其罪當誅，她雖是我六十四天族的後人，我族卻也絕不會包庇。”
靈姝猛地擡頭，她嘴唇顫抖，“明明是你！是你慫恿我的，你——”
天後拍桌怒道：“住口！到如今你還不知悔過，還要嫁禍旁人！”
炎將道：“天後明鑒，小神感恩。”
為什麽？為什麽？
為什麽此刻人人都來指責她？
靈姝無助地看四周，茫然不解。
天帝嘆息一聲問道：“靈姝，你可知罪？”
天後道：“靈姝，你莫要在狡辯，你還不認罪，莫不是惹得天怒，連累族人親人，你才肯認？”
靈姝急忙伏在地上叩頭：“靈姝認罪了！認罪了，求陛下娘娘開恩，不要牽連我的親人。”
白姑射坐在殿下冷冷看這一出好戲，她端起杯子抿了口茶，心裏絲毫不覺著解恨，只覺著可笑。
原來，靈姝成了一枚棄子了。
白青寧偏頭問道：“小姨，當初殺我母親，炎鳳族長炎將也是兇手是麽？”
白姑射點頭：“當初是我親眼所見。”
靈姝承認了殺害白無垢，認下了所有罪行，天帝按天規，罰靈姝墜入墮仙臺，永不為仙！
便要下會時。
白青寧忽然起身，他是小天孫，天之驕子，一舉一動都受萬眾矚目。
白青寧站在殿中，他指向炎將，淡淡道：“你就是炎鳳族長，炎將？”
炎將臉色一僵，他連忙陪笑著行禮：“正是小神，小神見過小殿下。”
白青寧忽然出手，碧泉劍劃過一道青光穿過炎將脖頸瞬間割下了他的頭！
眾仙神皆驚。
還未等眾人反應過來！
白青寧已經從炎將體掏出了他的元神，瞬間捏得粉碎，就手一拋！令炎將魂飛魄散！
天後睜大眼睛，她扶著桌子猛地站起來！
淩霄寶殿上一片寂靜。
天帝也震驚住了，隨即沈下臉來！
六十四天族方才反應過來，頓時起了爆動，族長被殺，他們如何能忍！炎將的長子炎峰雙眸赤紅，沖過去抱住炎將的屍體嘶吼道：“你殺我父親！”
“當初殺我母親，他是主謀之一，如今拉一個靈姝出來便想撇清關系。”白青寧冷淡道。
炎峰吼道：“你憑什麽說是我父親主謀殺了你母親，你有什麽證據？”
白青寧淡淡道：“那就讓天宮去好好查，若查出我冤枉了他，我便還他一命。”
“你——”
炎峰目眥欲裂，神情宛若要吃人！
白姑射方才反應過來，她急忙上前：“青寧。”
她也沒想到白青寧會這般果決，說殺便殺，這份魄力與狠決，讓她有點心驚。
白青寧拉著她的手問道：“小姨要與我一同回木族嗎？”
白姑射搖頭：“我暫時不回去，有事要辦。”
白青寧點頭，隨即轉身，他掃視一圈，道：“白姑射是我的至親，誰敢傷她害她，便是與我與整個木族為敵，白青寧上天入地，也要滅他滿門。”
說罷，白青寧一轉身領著木族眾人當眾離開。
“青寧這孩子，讓我有點擔心。”
離開淩霄寶殿，白姑射小聲與藍淩皇說。
藍淩皇蹲在她肩上，不以為意：“殺伐果決，倒有下任天帝的資質。”
“姑射仙子。”
天翊從後頭追上來，他臉上帶著笑，“從前是我蒙了心糊塗，信了靈姝的謊言，害得無垢不明不白的死去，我向你道歉。”
白姑射只冷冷看他，忽然不屑地一笑，轉身離開。
天翊站在原地，臉色一下變得難看。
白姑射的那一笑，讓他窘迫難堪，似乎心思全被她看出來了。
走到遠處，藍淩皇飛到白姑射耳邊忽然道：“那個靈姝身上，我感受到有聚魂珠的氣息。”
白姑射猛地停下腳步：“真的？”
藍淩皇道：“聚魂珠不在她身上，但是她應該有碰過。”
那靈姝應該知道聚魂珠碎片的下落，白姑射握緊拳頭，這麻煩了，靈姝恨她入骨，就算知道，也絕不會告訴她聚魂珠下落的。
白姑射大步朝前走，藍淩皇振了振翅飛起跟上她問道：“去哪？”
“去找靈姝。”
再晚來不及了，靈姝後天就要被拋下墮仙臺了。
靈姝還被關在雙棲宮裏，雙棲宮門口有禁咒，她不得出。
白姑射推門而入，靈姝靠著柱子上，坐在地上蜷縮著，看到有人進來，她猛地扭頭，眼中有光，看到的白姑射，眼底的光瞬間熄滅。
她靠在柱子上，神情木然，好像沒有看到白姑射一般。
“靈姝，你想活嗎？”
白姑射站在她面前問。
靈姝猛地擡頭，隨即又頹然地靠回柱子上，“你想做什麽？”
白姑射抿緊嘴唇道：“我可以救你，也可以給你換一具身體，讓你重新變得美麗，繼續做你的靈側妃，但是你要給我一樣東西。”
靈姝忽然道：“你也想要聚魂珠是嗎？”
白姑射怔了一下：“你知道聚魂珠？你怎麽知道我要這個？”
靈姝呵呵笑一聲，靠著柱子道：“你知道丹青玄為什麽將我囚在死亡城嗎，他也想從我身上得到聚魂珠，可是我沒告訴他。”
靈姝扭頭，她眼神恨而解氣，“我知道他是想覆活白無垢，丹青玄讓人日日往我身上撥化魂水，令我生不如死流膿腐爛，我都沒有告訴他，你也要覆活白無垢，所以你覺著我會告訴你嗎？”
說完靈姝哈哈笑！
“白姑射，這世上我最恨的就是白無垢，第二恨的就是你，你想覆活白無垢，那是做夢，你這輩子永遠別想知道聚魂珠的下落！”
白姑射看她瘋子般的偏激模樣，她只想搧靈姝一耳光，她硬是忍下了。
為了無垢能活，她什麽都能忍。
她要再想辦法一定要從靈姝嘴裏撬出聚魂珠的下落。
白姑射轉身離開，她走到門口的時候，靈姝忽然叫住她，靈姝茫然地坐在地上，片刻後忽然問道：“你有混沌鼎是不是？”
白姑射沈默不語，她忽然明白了靈姝的心思，她心頭只覺著可悲。
靈姝流著淚啞著嗓子道：“你能用混沌鼎幫天翊鑄魂嗎，只要你幫他鑄魂，我就答應你，把聚魂珠的下落告訴你。”
白姑射閉了閉眼睛，她轉過身冷笑道：“靈姝，你真就是個蠢貨。”
“你以為天翊不知道是你殺了無垢嗎？他早就知道是你幹的，你們是青梅竹馬，你什麽心思能瞞過他？他為什麽現在才說出來？”
“……”
靈姝跪在地上，忽然搖頭乞求道：“你別說了，我求求你別說了。”
“其實你什麽都知道，天翊他嫌棄你了，他接受不了現在這模樣的你，又不想背負負心的罵名，他只不過是借著你殺無垢的罪，光明正大的拋棄你！”
“你別說了！”
靈姝跪在地上捂住耳風嘶叫！
白姑射只覺著她可憐：“你心裏什麽都清楚，何必再自欺欺人，天翊他根本不值得你這樣愛，他就是一個負心薄性，欺世盜名的小人，你固然可恨，可是天翊比你還可恨，你不僅可恨，你還可悲，明知道自己被負，還要去愛這樣一個人。”
“別說了，別說了，我求你了。”
靈姝蜷縮在地上抱著自己，哭著哀求。
為什麽這樣殘忍，為什麽連她最後一絲夢都要捏碎？
——
一晃，一天過去了。
白姑射再次去看靈姝，靈姝坐在殿中，看到她進來，沖她笑一下。
“你來了。”
“你想通了嗎？”
白姑射問她。
靈姝看她道：“白姑射，我會告訴你聚魂珠的下落，我也會把命還給你，但是你答應我，先把我的臉治好，好不好？我不想這個樣子死去。”
白姑射盯著她片刻，點頭。
“我可以治好你的傷，但是只能暫時的，管一個時辰，化腐水真的無藥可解。”
“一個時辰，足夠了，哪怕是一刻，也夠了。”靈姝喃喃，“多謝你。”
解化腐水的配方，還是藍淩皇告訴白姑射的，白姑射回去後關門煉藥，一天後便煉出了一瓶解藥，便去找靈姝。
“這是解藥，一刻鐘後便見效。”
靈姝接過解藥，她緊緊握在手中，對白姑射道：“你送我到墮仙臺吧。”
“……”
白姑射知道她存了自殺的念頭，她也沒有點破，更沒有阻攔，靈姝殺了無垢，即便此刻不死，她也早晚要殺了靈姝。
白姑射送靈姝到墮仙臺，時隔一千年了，白姑射再次站到墮仙臺，依然覺著心悸害怕，有一種要墜入地獄的恐懼感。
藍淩皇蹲在她肩頭，忽然化出身形，“墮仙臺而已，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地方，怕成什麽，不爭氣。”
他嫌棄道。
白姑射聽他這樣說，心裏松了口氣，還是忍不住朝他身邊靠，藍淩皇握住了她的手。
靈姝坐在臺邊擡手摸了下頭發，她問白姑射：“雷風好大，我的頭發亂了嗎？”
“沒有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靈姝笑著看白姑射：“我讓人送信給天翊，他一定會來見的，你想知道我讓人跟他說了什麽嗎？”
白姑射抿緊嘴唇沈默。
靈姝歪著頭，笑得悲涼，眼淚從眼角流出，“我告訴他，我有混沌鼎，他一定會來的，你說的對，其實我什麽都知道，我知道他是什麽人，我知道他不值得，可是。”
靈姝忽然閉眼哭出來：“可是我還是愛他，我從小父母哥哥戰死，孤苦無依，是他護著我，陪著我，我的世界除了他，再沒有旁的溫暖與顏色。”
擦掉眼淚，靈姝噙淚笑道：“白姑射，謝謝你把我變回這個樣子，答應你的，我也會做到，聚魂珠原是我家爹的東西，它是魔器，是我爹在西荒歸海無意間得到，它能聚靈提高修為，可是我爹死後，它便被魔君墨止搶走了，我親眼看到他從我爹身體裏挖走了聚魂珠。”
竟然在墨止那！
說著話，天翊便匆匆趕來，藍淩皇揮袖隱去了他與白姑射的身形。
“你來了。”
靈姝看到天翊，眼中依舊有光，她噙淚問道：“天翊，我恢覆了容貌，我這樣與從前可有分別？”
天翊看到恢覆容貌驚詫道：“你怎會？”
靈姝朝他伸手：“天翊，你過來抱抱我好不好？”
天翊卻站在原地沒有動，只問道：“你說混沌鼎在你身上？”
靈姝依舊伸著手，向他哀求道：“天翊，你抱抱我好不好，最後一次。”
天翊卻沈下臉：“你到底要做什麽？”
靈姝流淚：“我要做什麽，你不是清楚嗎？”
她們從小青梅竹馬，他怎會看不出她有輕生的心？
天翊一揮袖怒道：“你騙我，無聊！”
天翊轉身便要走，靈姝卻突然施力將她拽了回來，天翊千年前修為毀盡，現在散仙不如哪裏能抵抗，他被靈姝輕易抱住。
“天翊，天翊。”
靈姝抱緊他哭道：“我真的愛你。”
靈姝抱他，縱身躍入墮仙臺！
天翊嘶叫，他目呲欲裂，墜出臺的那一刻，靈姝卻拼盡全力將他推了出去！
“白姑射有混沌鼎。”
最後一刻，靈姝在天翊耳邊說。
她淒楚地看天翊，流盡最後一滴淚，身體墜入墮仙臺深淵瞬間被天雷撕碎！
天翊嚇得急忙朝後躲，他連滾帶怕狼狽不堪生怕被扯進墮仙臺！
躲到遠處，天翊急促地喘氣，臉慘白毫無血色，他忽然坐在地上抱住自己放聲痛哭。
從前那個征戰沙場，無懼無畏，被尊稱天界戰神的天翊哪去了，他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，貪生怕死，連自己都不屑自己。
在結界裏，白姑射跺了下腳，她手撫著額頭，氣得咬牙切齒！
“媽的，這靈姝有病吧，戀愛惱沒救了，太不爭氣了，幹嘛要撒手啊，直接把天翊也一塊帶走了啊！”
“不是愛嗎？幹嘛不生死相依，一塊跳墮仙臺殉情，多浪漫啊！”
氣死她了。
白姑射氣得捶胸口，搞得她還要親自動手殺天翊！白姑射緊張地捋袖子，跟藍淩皇講道：“你替我護法啊，我現在就去把天翊踹下墮仙臺！”
白姑射正要去行兇，忽然被藍淩皇拉住，“來人了。”
天帝飛身落下，他嘆息一聲拉住天翊，沒說什麽，將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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藍淩皇附身山雀體內, 蹲在竹籃裏窩成一團, 聞見味，它睜著黑豆眼：“什麽東西？”
“給你熬的藥，洩利停, 快點喝了，喝了就不拉了。”
那藥味道聞著便讓鳥窒息, 山雀揮揮翅膀，又拉了一泡屎, 倔強道：“聞著太苦，不喝。”
“你不喝拉肚子怎麽會好呢, 快點喝吧, 良藥苦口, 一咬牙一閉眼就過去了。”白姑射誘哄他。
山雀卻挪了個位置道：“不喝, 我拉了你給我換被子不就行了。”
“這都換了多少被子了, 我哪有那麽多閑空給你換。”
如今它是只柔弱的山雀，白姑射才不怕它, 抓著它陰側側笑威逼道：“你喝不喝, 不喝我硬灌了, 再不行, 我把你後面塞上了。”
山雀在她手中掙紮幾下。
“你腦子跳墮仙臺時落下了？”
藍淩皇聲音陰沈, 瞇起漆黑的豆眼小眼睛裏露出淩厲。
白姑射摸摸它毛絨絨的腦袋笑：“快點喝了, 又沒讓你全喝，囁兩口就成, 看, 我還沒使勁呢, 你又失禁了，拉我手上了。”
白姑射幽幽道。
這樣拉沒完，確實也不太顯得有氣質，藍淩皇便妥協了，它撲棱著跳過去，兩爪扒著碗沿伸著腦袋喝藥。
然而它畢竟不是只鳥，還不大熟悉鳥的動作，加上脖子短肚子大爪子沒扒住，一頭紮進了藥碗裏。
白姑射急忙把它給撈出來。
藍淩皇向來有仇必報，怒而甩了白姑射一身藥汁。
那藥品相不好，效果卻實在是好，藍淩皇囁了兩口果然便不拉了。
晚上，白姑射躺在床上睡覺，她在床邊擺了把椅子，把竹籃搬到了椅子上。
半夜時，白姑射感覺有什麽東西跳到自己被子上。
她睜開眼睛，就看到山雀撅著腚往她被子裏鉆，白姑射眼神幽幽：“皇啊，你做人的時候高不可攀的，怎麽做了鳥就不正經了，大半夜的鉆我被窩你耍流氓啊。”
山雀鉆進被子窩在她胸口，挪挪屁股老僧入定，解釋道：“永寒宮太冷，我在你身上取暖。”
“那你也不能蹲我胸口啊。”
“你胸口蹲著舒服。”
“廢話，那麽大的胸，又軟又暖，你蹲著當然舒服！”白姑射瞪眼。
山雀瞇起豆眼窩成個球：“站著像面墻，躺下一馬平川，你哪裏有胸。”
白姑射：“……你不僅侮辱我的人，你還侮辱我的身材。”
山雀道：“你睡覺不要翻身。”
白姑射翻白眼：“為什麽？”
山雀縮著脖子：“我怕你把我壓扁了。”
白姑射：“……沒事，把你屎都壓出來，一勞永逸了。”
山雀惱怒地瞇起黑豆眼，伸著黑色的喙在白姑射嘴唇上啄了一口。
第二天一早，白姑射趴在床上睜開眼睛，“哎喲我去！”
她嚇得急忙坐起來趕緊掀開被子，那只山雀躺在床上已經四腳朝天——
“靠！”
白姑射急忙把它提起來，“死了嗎？”
山雀一動不動，床單上有一點黃，他麽的，屎都被壓出來了！白姑射急得額頭冒汗，她捋著袖子就要給鳥做人工呼吸。
山雀卻突然跳起來，振了振翅哼了一聲，“若不是我附身在它身體裏，它已經被你壓死了。”
說完山雀一撅屁股，在白姑射手心拉了泡屎。
白姑射手捧著屎：“……哥，你有點素質行不行。”
山雀呵了一聲：“你能接到本尊的屎，都是給你臉了。”
把它屎都壓出來了，他沒殺她，已經是他仁慈了。
白姑射嘆氣：“我知道你是尊貴的魔尊，可是魔尊的屎那也是屎啊！”
白姑射急忙翻身下床去洗手。
麽的，當人時挺講究的，又傲嬌又愛臭美，怎麽當個鳥性情大變了，太不講究了。
一早，月降雪來找白姑射，她一身白衣，美麗清秀，“姑射，我做了早點，送來給你。”
“謝謝啊。”
“咦，哪來的一只鳥啊？”
月降雪看到山雀，頓時驚奇，永寒宮這種酷寒的地方，怎麽會有鳥。
見山雀白頭黑背，拳頭大的一個圓團，甚是可愛，月降雪喜歡的將山雀捧在手心。山雀縮著白腦袋，一撅腚在月降雪手心拉了熱騰騰的一泡屎。
“這是我養的寵物，叫白白。”
白姑射急忙捧走山雀，看到月降雪手心新鮮的一泡黃白物，她臉都綠了。
月降雪卻不在意，拿帕子擦凈手笑道：“要不要我陪你吃早餐？”
“不用不用，我這人習慣了一個人的孤單與寂寞。”
送走月降雪，白姑射把門關上，她坐桌邊打開籠蓋，一股熱香氣撲面而來。
“哇！”
一碗香果粥，一小屜小籠包子，還挺豐盛。
白姑射撕開包子咬了一口，山雀伸長脖子啄包子皮，“撕點給我吃。”
白姑射白它一眼：“大哥，你還吃？你不吃都拉沒完，吃了就真的停不下來了。”
山雀啄她手背，小黑豆眼淩厲：“你信不信我拉你嘴裏？”
白姑射睜大眼珠子：“……”
我滴個乖乖，你牛逼。
白姑射撕開一個包子擺它面前，山雀撅著腚一頓猛啄，叨得桌上全是包子屑。
“哎，我想辦法，我們去天宮逛逛，找聚魂珠碎片。”白姑射點點山雀腦袋講。
山雀屁股撅得老高，正忙著啄包子裏的雞肉，沒空理她。
忽然白姑射一把抓起山雀叫：“別吃！”
她拿起那包子聞了聞，臉一下變了：“有毒。”
山雀並沒有吃，跳到她肩上：“什麽毒？”
白姑射拿著包子又聞又驗，完了臉色更加難看：“是化魂草，這毒很罕見，下毒的量也少，短時也不會死，但是吃上半個月必死無疑。”
“帝雪無極雖然無趣，倒也不會這麽下作。”山雀說了句公正話。
白姑射點頭：“我也沒懷疑他，他無情的很直接，也不會是月降雪，肯定是鳳羽。”
“他？那個一身怨氣的小神仙。”山雀抖抖翅膀。
“他一直想殺我。”
白姑射把鳳羽幾番殺她要剜她心，和借用雪無極名義將她扔進墮仙臺的事說了出來。
“這人醫術不錯，也就比我差那麽一丁點，得想法子弄死她。”白姑射道。
白姑射扭頭問：“你能不能想法子給鳳羽彈一晚上琴，他肯定就自殺了。”
山雀翅膀一夾，小黑豆眼中射出一道凜冽的寒光：“我不想給他彈，我想給你彈。”
白姑射：“……那還是算了。”
白姑射去找雪無極，雪無極正在殿裏看書，鳳羽也在，看到她來，鳳羽眼神閃爍一下就不說話了。
賤人，肯定在說她壞話，挑撥離間了。
白姑射在心底不屑地哼了一聲，
“你來幹什麽？”
鳳羽先發話，眼神陰沈，白姑射呵了一聲，“關你屁事，我又不是來找你的。”
山雀忽然從白姑射袖子裏飛出來，白姑射嚇得心咯噔一下，靠，它幹嘛啊！山雀飛到鳳羽頭上，一撅屁股拉了一大泡屎，然後飛到白姑射肩上。
白姑射：“……”
鳳羽一摸頭頂摸到一手鳥屎，他臉都青了，擡手便要過來打鳥。
白姑射下意識把山雀護在胸前：“你幹嘛？你敢殺國家保護動物！你沒人性，它就是只鳥它懂什麽？你肯定一個月沒洗頭沒梳頭它把你頭當成鳥窩了！”
“哪來的鳥？”
雪無極輕聲問。
白姑射道：“是我養的寵物。”
雪無極便道：“鳳羽，不要傷它。”
鳳羽一揮袖，呵了一聲沈著臉離開。
“雪無極，我想去天宮逛逛，你把我的禁制解了吧，反正你也不挖我的心了，還囚著我幹什麽？”白姑射打算帶藍淩皇到天宮打探聚魂珠的下落。
“我只是怕你去找藍淩皇，他並不是什麽好人，我怕你被他騙了。”雪無極解釋。
白姑射看山雀要飛出袖子，她怕山雀沖動之下跑到雪無極頭頂上拉屎再一命嗚呼了，她急忙死死攥住袖口不讓它出來。
雪無極起身過來，白姑射嚇得直勾勾看他，他瞧出藍淩皇真身了嗎？
雪無極卻過來，他手捧著白姑射的臉，低頭額頭抵著她的，他天生身體冰寒，這一抵觸，把白姑射凍得一哆嗦。
雪無極輕輕閉眼，又睜開，白姑射的額頭出現了一枚雪花靈印。
“藍淩皇在你身上留的魔印，我已經去除了。”
“……”
麽的，我是不是要謝謝你？
白姑射在心底咒罵，我們感情鐵關你屁事，你非要破壞？
“我在你身上留了神印，你可以在天宮自由，但是不能離開天宮。”
“哦，擴大地圖版的禁制啊，我謝謝你。”白姑射皮笑肉不笑，順便翻了個白眼。
回屋打包了行李，白姑射迫不及待地離開永寒宮，站在北天門，她激動的蹦起來！
“耶！終於離開這個冷冰冰的鬼地方了！”
山雀蹲在她肩膀上：“你怎麽不把琴帶出來。”
白姑射邊走邊翻白眼：“故意的。”
都成了只鳥還念念不忘想彈琴，麽的你做人時都彈的鬼哭神嚎，變成鳥用爪子彈，那還不得共工怒撞不周山，天崩地裂啊。
大雪紛飛。
飄然落在肩上，片刻就染了肩頭一方白，雪無極站在紅梅樹下，手托著一枝梅花出神，月降雪走到他身後，“帝君，為什麽不攔著她？”
他明明就不想白姑射離開。
雪無極垂眸道：“她在這裏不開心，這裏很冷，她從以前就不喜歡這裏。”
“降雪，你送鳳羽回六十四天族吧，以後不要讓他再來永寒宮了。”
雪無極說道。
他知道鳳羽對白姑射有敵意，也手段激進，他並不想白姑射有事。
雪無極飛書給天帝說明了原委，白姑射可以在天宮隨意行走，只是不能離開天宮。
“你不是要尋找聚魂珠的下落？”
藍淩皇蹲在白姑射肩頭問。
白姑射咧著嘴笑：“是啊，我們這不正在找麽。”
藍淩皇飛到桌上：“那你來廚房做什麽？”
白姑射紅光滿面：“說不定聚魂珠就藏在天宮的廚房裏呢，大隱隱於市，來，說不定它就藏在包子裏，點心裏，燉肉裏。’
白姑射坐桌前，抄著筷子開始狼吞虎咽，幸福的咯咯笑，他麽的，人生最幸福的事就是吃了，在永寒宮連條蟲都沒有，可饞死她了！
山雀頭頂抽出一絲藍光，藍淩皇現出身形，白姑射許久沒見他真身了，再一見還是覺著眼睛一亮驚艷無比。
藍淩皇坐下來奪了白姑射的筷子，夾了一顆小籠包子咬了一口，滿意地頷首，“嗯，天宮的菜肴這麽多年了，味道還是很好。”
白姑射重新拿雙筷子回來：“我去，你肉身都不在，魂體化形也能吃啊？”
藍淩皇又夾了塊燉牛肉，汁鮮肉美，他道：“我的魂體微末都可化成實體肉身。”
白姑射陷入了沈思：“那你魂體化成肉身，吃了會拉嗎？”
藍淩皇動作一頓，扭過頭看她，眼神寒湛湛：“本尊從來不拉，任何東西到本尊腹中，都會化作靈力。”
白姑射恍然大悟：“那你這不是間接吃屎麽——”
藍淩皇握著筷子：“本尊倒不是不能拉，只是嫌廢事，我現在就拉一盤餵你吃可好？”
白姑射哈哈訕笑：“我還是喜歡吃飯。”
她剛說完，藍淩皇化作一縷藍光又鉆回山雀身體裏，山雀跳起來振著翅膀飛起，在桌上飛了一圈，在每一盤美味菜肴上都拉了一泡屎……
連包子都不放過。
太沒人性了……
白姑射捏著筷子，幽幽地看山雀：“你這肚子裏是有多少屎啊。”
真是，拳頭大的身體，能拉這麽多。
山雀嫌棄地呵了一聲。
飯上都是屎，不能吃了，白姑射草草收場，帶上藍淩皇繼續出發尋找聚魂珠。
——
雙棲宮。
靈姝坐在地上，殘破的身體靠在柱子上。
她已經這樣坐了半個月了，天翊一次都沒來看過她，沒有愛的雙棲宮，冷到人骨子裏。
靈姝手腳早已凍的沒有了知覺。
忽然間，大門被打開，刺眼的陽光透進來，靈姝拿手擋眼睛，她看到地上修長熟悉的影子，她抽泣一聲急忙爬過去。
“天翊！”
“天翊，你終於來看我了。”
靈姝哭著道。
天翊別開眼，靈姝的模樣實在是太可怕了，他站在門口問道：“無垢，真的是你殺的？”
靈姝哭聲一下止住，她跪在地上蜷縮著身子。
“真的是你殺了無垢。”
天翊聲音發抖，他難以置信，眼睛瞬間通紅，“當初水族指證你我都不信，這些年，我一直不信，那個天真善良的靈姝，她怎麽會殺人？”
靈姝伏在地上哭。
“你為什麽要這麽做！？”
天翊失控地沖她咆哮，他拳頭握緊，渾身顫抖！
靈姝泣不成聲，“我恨她，我恨她，她奪走了本該屬於我的一切，本該我是太子妃，成了她，本該我生下小天孫，又成了她，天翊，我什麽都沒有了，我生不了孩子，我必須要去母留子才能在天宮立足，我是真的想好好疼小天孫。”
天翊流著淚搖頭，“真的是你，你害得青寧沒有了母親，害得我們父子離心，他如今恨我入骨，都是因為你。”
天翊閉了閉眼睛，決絕道：“從前我一直偏心你，袒護你，害得無垢無辜慘死，是我對不起她，靈姝，如今我再也不能護你了。”
“我這就求見陛下，告之他實情，是你殺了無垢！”天翊握拳道。
靈姝伏在地上猛地擡頭。
她震驚不敢相信。
天翊轉身離開，靈姝猛地撲過去，她摔在地上抓住他的衣擺，搖頭哭喊：“不要，天翊！你不能這麽對我，我求你了，你別告訴陛下，我求你了！”
若四海八荒知道了她殺了白無垢！
她會被扔下墮仙臺魂飛魄散的！
靈姝又哭又叫，跪在地上拼命拽天翊：“我這麽做全是因為我愛你，天翊你不能這麽對我，你不能這麽對我的，我求求你，我求求你別對我這樣絕情。”
天翊臉上全是淚，他猛地拽回衣袖，狠心離開！
“天翊！”
靈姝叫得撕心裂肺！
她飛撲過去！卻被門口的禁印打了回去！
她伏在地上艱難地朝前爬。
“天翊……”
“你不能這麽對我，你不能……”
白姑射帶著山雀，正在四處閑逛感受聚魂珠的消息，卻看到四海八荒的仙神三五一群，都朝淩霄寶殿去。正好碰到巫司醫老頭，白姑射攔了他：“老巫，出什麽事了？”
巫司醫一看到白姑射，他激動的胡子亂顫：“帝妃，真是你，你果真還活著！先前聽到傳聞小仙還不敢信呢！”
白姑射摟住他的肩：“別叫帝妃了，我已經把雪無極休了，恢覆自由單身了，哎，到底出什麽事了？”
巫司醫低聲道：“你還不知道呢，淩霄寶殿上陛下要公審靈側妃殺害前太子妃的事。”
白姑射神情一震！
天帝要公審靈姝？
怎麽回事？
這時，一仙官過來向白姑射行禮：“姑射仙子，陛下請您前往淩霄寶殿一起聽審。”
靈姝殺害前太妃白無垢，四海八荒仙神在淩霄寶殿公審，天帝已經派人前往木族請木族長老與小天孫白青寧上天來聽審。
靈姝被押到淩霄寶殿。
她渾身爛肉流膿，渾身腐臭，坐在地上，蜷縮著。
白姑射坐在寶殿左側神情肅冷，不時看靈姝。
忽然聽得外頭仙官報：“小天孫到——”
小天孫來了，四海八荒仙神皆感激動，天帝也壓住呼吸，忍不住擡頭朝門口看，天後更是激動的幾乎要坐不住。
天翊急忙放下茶杯，他朝門口張望，望眼欲穿，更忍不住撫了下衣衫。
白青寧攜木族眾人走進殿內，他身姿挺拔，幾乎與白無垢一般模樣，卻因為是男子更多了幾分英氣，端得是清貴若玉。
天翊激動的站起了身，這些年他多次到木族，卻從來也沒見到過白青寧。
白青寧目光淡淡掃視一圈，朝天帝按規行了一禮，然後朝白姑射走過去。
“小姨。”
“來了。”
白姑射拉著他的手，讓他坐下。
風艾扶桑幾位長老也都坐下，坐在他們身後。
白青寧冷淡地看向靈姝，若非事關他母親，他是斷不會踏進天宮半步的。
天帝納的側妃雪舒生得秀美溫柔，她看一眼白青寧，眼中閃過一抹覆雜的光，隨即笑的溫柔。
公審會開始。
天翊上前，他眼眶微紅，冷靜地向天帝陳述了靈姝的罪行，“她親口向我承認，她殺害了太子妃。”
水君聞言，不由面上一緩。
這些年來，因著沒能替白無垢沈冤昭雪，水族上下一直不得安心，白無垢是水族的恩人，因著此事水族千年來幾乎未到天宮走動。
天後厲聲道：“靈姝，你可知罪！本宮與陛下如此寵你愛你，想不到你竟做出這等惡事了，殺害小天孫生母，罪不能恕！”
靈姝坐在地上，渾身發抖。
炎將起身道：“陛下，靈側妃殺害太子妃，其罪當誅，她雖是我六十四天族的後人，我族卻也絕不會包庇。”
靈姝猛地擡頭，她嘴唇顫抖，“明明是你！是你慫恿我的，你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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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什麽此刻人人都來指責她？
靈姝無助地看四周，茫然不解。
天帝嘆息一聲問道：“靈姝，你可知罪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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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姑射坐在殿下冷冷看這一出好戲，她端起杯子抿了口茶，心裏絲毫不覺著解恨，只覺著可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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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青寧偏頭問道：“小姨，當初殺我母親，炎鳳族長炎將也是兇手是麽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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靈姝承認了殺害白無垢，認下了所有罪行，天帝按天規，罰靈姝墜入墮仙臺，永不為仙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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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青寧忽然起身，他是小天孫，天之驕子，一舉一動都受萬眾矚目。
白青寧站在殿中，他指向炎將，淡淡道：“你就是炎鳳族長，炎將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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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青寧忽然出手，碧泉劍劃過一道青光穿過炎將脖頸瞬間割下了他的頭！
眾仙神皆驚。
還未等眾人反應過來！
白青寧已經從炎將體掏出了他的元神，瞬間捏得粉碎，就手一拋！令炎將魂飛魄散！
天後睜大眼睛，她扶著桌子猛地站起來！
淩霄寶殿上一片寂靜。
天帝也震驚住了，隨即沈下臉來！
六十四天族方才反應過來，頓時起了爆動，族長被殺，他們如何能忍！炎將的長子炎峰雙眸赤紅，沖過去抱住炎將的屍體嘶吼道：“你殺我父親！”
“當初殺我母親，他是主謀之一，如今拉一個靈姝出來便想撇清關系。”白青寧冷淡道。
炎峰吼道：“你憑什麽說是我父親主謀殺了你母親，你有什麽證據？”
白青寧淡淡道：“那就讓天宮去好好查，若查出我冤枉了他，我便還他一命。”
“你——”
炎峰目眥欲裂，神情宛若要吃人！
白姑射方才反應過來，她急忙上前：“青寧。”
她也沒想到白青寧會這般果決，說殺便殺，這份魄力與狠決，讓她有點心驚。
白青寧拉著她的手問道：“小姨要與我一同回木族嗎？”
白姑射搖頭：“我暫時不回去，有事要辦。”
白青寧點頭，隨即轉身，他掃視一圈，道：“白姑射是我的至親，誰敢傷她害她，便是與我與整個木族為敵，白青寧上天入地，也要滅他滿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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藍淩皇蹲在她肩上，不以為意：“殺伐果決，倒有下任天帝的資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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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翊從後頭追上來，他臉上帶著笑，“從前是我蒙了心糊塗，信了靈姝的謊言，害得無垢不明不白的死去，我向你道歉。”
白姑射只冷冷看他，忽然不屑地一笑，轉身離開。
天翊站在原地，臉色一下變得難看。
白姑射的那一笑，讓他窘迫難堪，似乎心思全被她看出來了。
走到遠處，藍淩皇飛到白姑射耳邊忽然道：“那個靈姝身上，我感受到有聚魂珠的氣息。”
白姑射猛地停下腳步：“真的？”
藍淩皇道：“聚魂珠不在她身上，但是她應該有碰過。”
那靈姝應該知道聚魂珠碎片的下落，白姑射握緊拳頭，這麻煩了，靈姝恨她入骨，就算知道，也絕不會告訴她聚魂珠下落的。
白姑射大步朝前走，藍淩皇振了振翅飛起跟上她問道：“去哪？”
“去找靈姝。”
再晚來不及了，靈姝後天就要被拋下墮仙臺了。
靈姝還被關在雙棲宮裏，雙棲宮門口有禁咒，她不得出。
白姑射推門而入，靈姝靠著柱子上，坐在地上蜷縮著，看到有人進來，她猛地扭頭，眼中有光，看到的白姑射，眼底的光瞬間熄滅。
她靠在柱子上，神情木然，好像沒有看到白姑射一般。
“靈姝，你想活嗎？”
白姑射站在她面前問。
靈姝猛地擡頭，隨即又頹然地靠回柱子上，“你想做什麽？”
白姑射抿緊嘴唇道：“我可以救你，也可以給你換一具身體，讓你重新變得美麗，繼續做你的靈側妃，但是你要給我一樣東西。”
靈姝忽然道：“你也想要聚魂珠是嗎？”
白姑射怔了一下：“你知道聚魂珠？你怎麽知道我要這個？”
靈姝呵呵笑一聲，靠著柱子道：“你知道丹青玄為什麽將我囚在死亡城嗎，他也想從我身上得到聚魂珠，可是我沒告訴他。”
靈姝扭頭，她眼神恨而解氣，“我知道他是想覆活白無垢，丹青玄讓人日日往我身上撥化魂水，令我生不如死流膿腐爛，我都沒有告訴他，你也要覆活白無垢，所以你覺著我會告訴你嗎？”
說完靈姝哈哈笑！
“白姑射，這世上我最恨的就是白無垢，第二恨的就是你，你想覆活白無垢，那是做夢，你這輩子永遠別想知道聚魂珠的下落！”
白姑射看她瘋子般的偏激模樣，她只想搧靈姝一耳光，她硬是忍下了。
為了無垢能活，她什麽都能忍。
她要再想辦法一定要從靈姝嘴裏撬出聚魂珠的下落。
白姑射轉身離開，她走到門口的時候，靈姝忽然叫住她，靈姝茫然地坐在地上，片刻後忽然問道：“你有混沌鼎是不是？”
白姑射沈默不語，她忽然明白了靈姝的心思，她心頭只覺著可悲。
靈姝流著淚啞著嗓子道：“你能用混沌鼎幫天翊鑄魂嗎，只要你幫他鑄魂，我就答應你，把聚魂珠的下落告訴你。”
白姑射閉了閉眼睛，她轉過身冷笑道：“靈姝，你真就是個蠢貨。”
“你以為天翊不知道是你殺了無垢嗎？他早就知道是你幹的，你們是青梅竹馬，你什麽心思能瞞過他？他為什麽現在才說出來？”
“……”
靈姝跪在地上，忽然搖頭乞求道：“你別說了，我求求你別說了。”
“其實你什麽都知道，天翊他嫌棄你了，他接受不了現在這模樣的你，又不想背負負心的罵名，他只不過是借著你殺無垢的罪，光明正大的拋棄你！”
“你別說了！”
靈姝跪在地上捂住耳風嘶叫！
白姑射只覺著她可憐：“你心裏什麽都清楚，何必再自欺欺人，天翊他根本不值得你這樣愛，他就是一個負心薄性，欺世盜名的小人，你固然可恨，可是天翊比你還可恨，你不僅可恨，你還可悲，明知道自己被負，還要去愛這樣一個人。”
“別說了，別說了，我求你了。”
靈姝蜷縮在地上抱著自己，哭著哀求。
為什麽這樣殘忍，為什麽連她最後一絲夢都要捏碎？
——
一晃，一天過去了。
白姑射再次去看靈姝，靈姝坐在殿中，看到她進來，沖她笑一下。
“你來了。”
“你想通了嗎？”
白姑射問她。
靈姝看她道：“白姑射，我會告訴你聚魂珠的下落，我也會把命還給你，但是你答應我，先把我的臉治好，好不好？我不想這個樣子死去。”
白姑射盯著她片刻，點頭。
“我可以治好你的傷，但是只能暫時的，管一個時辰，化腐水真的無藥可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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靈姝接過解藥，她緊緊握在手中，對白姑射道：“你送我到墮仙臺吧。”
“……”
白姑射知道她存了自殺的念頭，她也沒有點破，更沒有阻攔，靈姝殺了無垢，即便此刻不死，她也早晚要殺了靈姝。
白姑射送靈姝到墮仙臺，時隔一千年了，白姑射再次站到墮仙臺，依然覺著心悸害怕，有一種要墜入地獄的恐懼感。
藍淩皇蹲在她肩頭，忽然化出身形，“墮仙臺而已，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地方，怕成什麽，不爭氣。”
他嫌棄道。
白姑射聽他這樣說，心裏松了口氣，還是忍不住朝他身邊靠，藍淩皇握住了她的手。
靈姝坐在臺邊擡手摸了下頭發，她問白姑射：“雷風好大，我的頭發亂了嗎？”
“沒有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靈姝笑著看白姑射：“我讓人送信給天翊，他一定會來見的，你想知道我讓人跟他說了什麽嗎？”
白姑射抿緊嘴唇沈默。
靈姝歪著頭，笑得悲涼，眼淚從眼角流出，“我告訴他，我有混沌鼎，他一定會來的，你說的對，其實我什麽都知道，我知道他是什麽人，我知道他不值得，可是。”
靈姝忽然閉眼哭出來：“可是我還是愛他，我從小父母哥哥戰死，孤苦無依，是他護著我，陪著我，我的世界除了他，再沒有旁的溫暖與顏色。”
擦掉眼淚，靈姝噙淚笑道：“白姑射，謝謝你把我變回這個樣子，答應你的，我也會做到，聚魂珠原是我家爹的東西，它是魔器，是我爹在西荒歸海無意間得到，它能聚靈提高修為，可是我爹死後，它便被魔君墨止搶走了，我親眼看到他從我爹身體裏挖走了聚魂珠。”
竟然在墨止那！
說著話，天翊便匆匆趕來，藍淩皇揮袖隱去了他與白姑射的身形。
“你來了。”
靈姝看到天翊，眼中依舊有光，她噙淚問道：“天翊，我恢覆了容貌，我這樣與從前可有分別？”
天翊看到恢覆容貌驚詫道：“你怎會？”
靈姝朝他伸手：“天翊，你過來抱抱我好不好？”
天翊卻站在原地沒有動，只問道：“你說混沌鼎在你身上？”
靈姝依舊伸著手，向他哀求道：“天翊，你抱抱我好不好，最後一次。”
天翊卻沈下臉：“你到底要做什麽？”
靈姝流淚：“我要做什麽，你不是清楚嗎？”
她們從小青梅竹馬，他怎會看不出她有輕生的心？
天翊一揮袖怒道：“你騙我，無聊！”
天翊轉身便要走，靈姝卻突然施力將她拽了回來，天翊千年前修為毀盡，現在散仙不如哪裏能抵抗，他被靈姝輕易抱住。
“天翊，天翊。”
靈姝抱緊他哭道：“我真的愛你。”
靈姝抱他，縱身躍入墮仙臺！
天翊嘶叫，他目呲欲裂，墜出臺的那一刻，靈姝卻拼盡全力將他推了出去！
“白姑射有混沌鼎。”
最後一刻，靈姝在天翊耳邊說。
她淒楚地看天翊，流盡最後一滴淚，身體墜入墮仙臺深淵瞬間被天雷撕碎！
天翊嚇得急忙朝後躲，他連滾帶怕狼狽不堪生怕被扯進墮仙臺！
躲到遠處，天翊急促地喘氣，臉慘白毫無血色，他忽然坐在地上抱住自己放聲痛哭。
從前那個征戰沙場，無懼無畏，被尊稱天界戰神的天翊哪去了，他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，貪生怕死，連自己都不屑自己。
在結界裏，白姑射跺了下腳，她手撫著額頭，氣得咬牙切齒！
“媽的，這靈姝有病吧，戀愛惱沒救了，太不爭氣了，幹嘛要撒手啊，直接把天翊也一塊帶走了啊！”
“不是愛嗎？幹嘛不生死相依，一塊跳墮仙臺殉情，多浪漫啊！”
氣死她了。
白姑射氣得捶胸口，搞得她還要親自動手殺天翊！白姑射緊張地捋袖子，跟藍淩皇講道：“你替我護法啊，我現在就去把天翊踹下墮仙臺！”
白姑射正要去行兇，忽然被藍淩皇拉住，“來人了。”
天帝飛身落下，他嘆息一聲拉住天翊，沒說什麽，將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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